凌云大佛与丰都庙千佛岩 越千年仍端坐凌云山的乐山大佛，慈眉善目，头顶莽莽青天，脚踏无垠大地，威震时而平静时而汹涌的三江来水，岿然不动。千多年来，她不仅镇住了传说中的水怪妖魔，带给嘉州百姓福祉，更将福气绵延至今，给乐山这方福地增添了无尽的旅游魅力。世世代代，无论是“嘉州”人，还是“乐山”人，都从正统历史中知道，是唐玄宗开元初年，即公元713年，海通和尚为镇住给嘉州百姓带来无穷祸害的滔滔洪水，奔波化缘开始修凿这“嘉州凌云寺大弥勒石像”，后又经两任剑南西川节度使章仇兼琼和韦皋承其遗志，前后历经90年，至唐德宗贞元十九年，即公元803年竣工。面对如此宏伟，神奇的世界第一坐佛，敬佩，虔诚之余，嘉州百姓自然会用无数美妙的传说，给她戴上神圣动人的光环，歌颂她的伟力，更由衷赞美她的建造者，给嘉州带来遍及四海的赫赫盛名。下面要讲的，就是一代代祖辈留下来的传说之一。老早老早以前，民间雕刻大师石老师傅主持雕刻完十丈多高的“荣县释迦牟尼摩崖造像”，受嘉州凌云寺住持之邀，趁盛夏酷暑，先到峨眉山避暑，再赴嘉州相聚。石老师傅一行离荣县，渡府河（岷江），行至雅河（青衣江）边一个叫“草鞋渡”的渡口边，但见万里无云，天清气朗，放眼西望，远山如黛。峨眉山（俗称大峨山），二峨山，三峨山，四峨山一字排开，逶迤而去，时而晴空下携手矗立，时而云雾里翻腾跳跃。石老师傅不觉精神倍增，决意带着徒弟游遍这四座大山。不觉月余，游兴依依，为践凌云住持之约，下得四峨山来，但见山下铜河（大渡河）波涛汹涌，河水浑黄，也顾不得漫河大水扑打河岸，匆匆雇了艘半大客船，赶赴嘉州。顺河而下，但见二峨，三峨也矗立在铜河边，沿岸山势陡峭，汹涌河水已将不少沙滩沙洲淹没，偶有乡村掠过，只隐约见村民行色匆匆，似在搬家躲避洪水......水急浪高，百把里水路，小半天功夫，船刚驶过水流更加湍急的雅河入铜河交汇口，眨眼功夫就抵达嘉州斑竹湾上岸。行至肖公嘴，只见府河水流虽缓，也已漫进街巷。处处“水漫金山”景象，让石老师傅心急难耐，匆匆雇船至对岸，登上凌云山，见过住持，便一同来到山顶。众人极目远眺，峨山四姊妹婀娜相连，府河，铜河，雅河从天而至，灿烂阳光下宛若舞动的飘带；低头俯看，三江汇聚在凌云山下，万马奔腾，气势磅礴，似要将凌云山吞没；而对岸嘉州城垣，已在三江水里似沉似浮......更是一派辽阔苍茫景象。脚踩巍巍凌云山，面对肆虐三江水，此刻，石老师傅和住持却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只见他二人指指点点，耳语半晌。随即石老师傅把徒弟们招呼拢来，说道，师傅我已带你们在荣县造了一个佛像，但那只是用来供人们朝拜的，在这嘉州，我受凌云禅寺住持之托，想让你们单独再造佛像，一来想趁此看看你们的本事，二来更想让这佛像能镇住眼前滔滔洪水，造福嘉州这方百姓。如能如愿，为师足矣！弟子们听师傅所言，个个摩拳擦掌，人人跃跃欲试，最后，石老师傅决定由大徒弟和二徒弟个各带一帮师弟去完成这一宏愿，并约定两年后再来嘉州城相会，根据所凿佛像评议定输赢。第二天，石老师傅便自己四处游历去了。二徒弟自认技艺不错，信心满满。想起船过铜河丰都庙时，河边壁立一大片岩石，那不正是雕刻佛像以镇铜河水的绝佳之地吗！于是即刻逆流步行而上，大半天就到了离沙湾十来里地的丰都庙岩石处。粗粗一看，便忍不住心花怒放，只见岩壁虽陡峭而不险峻；岩质红砂而不坚硬，岩面平缓，面积适中。于是决定刻出千个佛像，佛多势众，岂有镇不住滔滔铜河水之理。说干就干，二徒弟带领师弟们当即安营扎寨，组织人工，夜以继日，雕刻千座佛像。一晃两年过去了，二徒弟主持的丰都庙千座佛像全部完工，兴高采烈地带着师弟们按约定的日子到嘉州城见师傅师兄。到驿馆等候半天，也没见到师傅师兄的影子，一打听，才知道他们还在河对面的凌云山上忙着刻像呢！二徒弟一听，暗暗高兴，认准赢定大师兄了，于是迫不及待奔到凌云山脚，只听满耳叮当凿岩声，只见满眼蒙蒙岩石灰。这一下，二徒弟更是欣喜若狂，三脚两步爬上半山腰，见师傅和大师兄在山崖上忙忙碌碌，就急步上前拜见师傅说：师傅，我带着几个师弟已经在铜河上游离这里七十多里的丰都庙刻了一组千佛像，师兄的佛像咋个才刻了个头呢！我带您老人家去丰都庙看看，看来您该判我赢了这场比赛哟。第二天，石老师傅随二徒弟到丰都庙看了他们刻的千佛像，微微一笑，没再多言，立马回到大徒弟那里去了。这边，大徒弟在师傅的指点，帮助下，一边筹款，一边组织精兵强将，日夜不停，经年累月雕凿不已；刻到佛像膝盖时，为加快进度，趁枯水期在河里搭起木排，上下两个方向同时施工，等到最后完工，把木排沉到江底以抵挡和减缓洪水的冲击。数年以后，已是银髯飘飘的石老师傅，白发苍苍的两个徒弟，带着众人坐船来到凌云山前，二徒弟和他的师弟们抬眼看去，看了好一阵，也只看见一双大脚并排端然平放，忙问大师兄，怎不见佛；石老师傅叫他们把头再抬高点，这才望见岿然端坐，庄严肃穆威镇三江的巍巍大佛。这下徒弟们一个个惊叹不已，想到自己虽然刻了千个佛像，有哪一个敢同大师兄这座佛像相比，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她的体积大哟；连石老师傅也感叹：我带你们一起雕凿的荣县大佛，也只能甘拜下风啊！千多年以后的今天，当您站在凌云山上远眺，三江水怪妖魔，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伏在大佛脚下栏杆上往水下看，据说在枯水季节还隐约可见当年沉入江底的木排影子。（还有一个传说是整个乐山城都建在一张大木排上，在肖公嘴可看到水下木排的影子。清晨，如果全城的公鸡一直打鸣不停，乐山城就会沉入江底）而今，铜河上面建成的四个梯级电站，更让“大佛老爷洗脚，乐山全城遭淹”的历史成为过去。祖祖辈辈的嘉州百姓将永奉大佛神明，永感大佛盛恩。乐山人现在虽然不再靠大佛镇伏洪水，驱妖祛魔，但她的盛名早已遍播世界，吸引着无数中外游客来乐山旅游。然而深感可惜的是，二徒弟所刻的丰都庙千座佛像，虽经千百年风雨而无损，却未能阻挡住无知者的破坏。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修筑乐山到沙湾公路时，她们被彻底毁坏！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的决策者稍稍有一点保护文物的意识，将公路从千佛像后面的山坡上稍微绕点道，而今的沙湾，乐山，岂不又多一处与夹江千佛岩媲美的旅游美景！                                冯瑞银                           2017,5,1于南京